从江西宁都县城出发,往西北驱车五公里,便是闻名遐迩的翠微峰了。翠微远望如丹霞,壁立千仞,虎踞龙盘,与凌霄、莲花等山峰合称金精十二峰,以丹霞地貌、道家福地、儒家学说和兵家必争之地扬名于世。
与好友相约周末,同攀翠微峰。在公园东门入口仰望山顶,翠微主峰有如宝剑出鞘,孤峰突兀、刀削斧劈,不禁心惊胆寒、望而却步。在屈指可数的几次外出中,曾领略过庐山的俊秀、黄山的绮丽,险要如翠微者,尚属初见。顺着东门拾级而上,一路移步换景、目不暇接。穿过“一线天”栈道,越过茂林修竹,趟过清泉冽水,来到金精洞,洞前香雾缭绕、古钟悠扬。穿洞口,右壁书有“金精胜概”,虽历时四百多年依然遒劲雄浑。继续往上,瞻仰怀功亭,前面就是翠微峰,但见巍峨凌空、直插云霄,四面都是千仞绝壁,唯有山顶一抹黛色。落日斜晖,把山崖染得金黄。转过山腰,有简易建筑,左右桐油板上介绍“易堂九子”的事迹,相传明末清初,以魏禧为首的易堂九子在此躲避战乱,办馆兴学潜心著述。
终于要上翠微峰了。走近细看,原是一条裂坼贯通峰顶,真是“自古华山一条路”,窄处仅容一人攀爬,有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”之险。幸有前辈冲锋在前,女孩居中,有经验者断后。坼道迂回曲折,顺着脚窝与手窝,握住铁梯和护栏,手脚并用,成了蜘蛛侠,苦练壁虎功。仰望青天仅存一缝,俯瞰山下万丈深渊,近九十度的坡度,考验攀登者的体力、耐力和胆识。好友几个虽是汗流浃背,依然谈笑自若,结合眼下的教育实践活动,他们将活动中的词语,活学活用,巧妙地运用于爬山了:“要以手窝为有力抓手,脚踏实地、步步为营,不务虚功,经过红脸出汗,便直上峰顶”,我想葛优的经典台词“不怕脚踩风,就怕手抓空”来形容此刻尤为贴切。上得峰顶,叶影曼妙,古砖瓦砾,遗迹尚存。极目远眺,湖光山色尽收眼底,好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卷,友人无不赞叹翠微采天地之灵气、撷日月之精华。
翠微是充满灵性的,“一石当空悬日月,千山飞瀑动蛟龙”;又是富于挑战的,“登山极劳弊,无游览之胜”。诚如王荆公所言,“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”呵,人生如爬山,一生就是崎岖的山路,有山脊有山谷,有上坡有下坡,每走一步,都有不同的风景,迷恋坦途和频频回头的人,注定走不远。爬山是体力与耐力的较量,是前行与停顿甚或倒退的挑战。鸟鸣深涧、鱼翔浅底,沿途的美色挽留住你的脚步;高山之巅、险峰风光,远处的风景又催促你的征程。人的视线受困于高度,有高度才有厚度,为追求厚度,便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。爬坡时锐意进取,当学儒家的入世,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;下坡时急流勇退,应效道家之豁达,去留无意,望天上云卷云舒。
包容万象,囊括宇内,这也许就是翠微为儒、法、道各派所钟情的特质吧!
(作者单位:江西省赣州市章贡区检察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