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怀古
2018-06-26 10:45:00  来源:

       火车经过渭水的时候,我已经站在车厢的走廊中排队准备下车了。窗外下着细雨,一切看上去都湿漉漉的,有些许寒意。在宁波还是夏天的感觉,不想一夜之间就入了秋。忽然想起“秋风吹渭水,落叶满长安”的诗句来,这个时节拜访它,最能体会出古都的古味。 

  火车站外,古城墙横亘在不远的前方。不远处,钟鼓楼如两个忠诚的老仆守护在城市的中心。暮鼓晨钟提醒着人们,这里曾是无比辉煌的古都。

  我先去了市郊的一个小镇,住在一农户家中。女主人正怀着孩子,圆圆的脸庞,憨憨的笑,待人很热情,典型西北人的做派。附近也都是农户,房子大多是前后两进,中间一个院子,院子里栽着柿子树,金黄、鲜红的柿子挂满了枝头。远处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掰玉米,一如张艺谋电影中熟悉的画面。小镇不远处就是连绵起伏的秦岭山脉,据说山间很冷且野兽多,没敢去攀爬。不过远观倒是挺好的,碧蓝天空大背景下,群山宛如青幽的水墨所绘,愈看愈觉得宁静。陶渊明有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美意,此时若让我去山中采菊,想必也会有很美妙的感受。

  一座建筑能在大地上屹立千年,就算它本身朴素无奇,也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奇迹。而它,巍然在这个古老的城市延宕了一千三百多年,依旧雄姿挺拔。大师的手笔让它有了高贵的出身,艺术家的心血把它装扮得美轮美奂,历史风云的浸润更增添它磅礴的大气。无数人仰慕的目光从天南地北汇聚于此,庄严肃穆的佛塔一如往常。

  大慈恩寺的深深庭院再也听不到玄奘法师的诵经声,而他当年亲手规划的大雁塔似乎还在诉说着他那些传奇的故事。抚摩着一块块古老的塔砖,时间又回到了鼎盛的大唐。玄奘法师的脚步越来越近,大慈恩寺的松树纷纷掉转枝头,一个孤独而坚定的身影带着大量的佛经从西方归来,在他身后,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。

  两千多年前金戈铁马的战争画卷已被收起,一个时代的英雄豪杰早就化作了尘土,焚书的烈焰烧过,孔夫子的学说却绵延至今。

  在地下,留下这一个个泥巴做的兵俑,留下模型式的铜车马,秦始皇依旧想做他的王。

  在地上,这个梦一直做了两千多年,两千年的历史,为做梦的人提供了壮阔的舞台。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,留下了名角的故事也留足了小丑们的笑话。直到上世纪轰轰的炮声把这个根深蒂固的舞台击碎,一群群刚准备好道具的人纷纷在失望中收场。

  祖龙死矣。华夏文明历久弥新。翻天覆地一个多世纪过去,如今已是崭新的中国梦。

  在真身宝塔的地宫中,佛舍利子在一个精美的玉盒中沉睡着。

  1987年的祥瑞中,考古工作者打开了地宫隐秘的大门,佛指在万众的期待中重放异彩。从隐遁到复出,人间已越千年。无数代的人在世上匆匆走过,沧海几番变了桑田。

  唐宪宗恭迎佛骨的时候,韩愈写了篇有名的《论佛骨表》反对,“汉明帝时始有佛法,明帝在位,才十八年耳。其后乱亡相继,运祚不长。宋、齐、梁、陈、元魏已下,事佛渐谨,年代尤促。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,前后三度舍身施佛,宗庙之祭,不用牲牢,昼日一食,止于菜果。其后竟为侯景所逼,饿死台城,国亦寻灭。事佛求福,乃更得祸。由此观之,佛不足信,亦可知矣。”文章是写得好,不过,反对无效。韩愈触怒龙颜,因此被贬到偏远的潮州,一年后唐宪宗被太监所杀。

  佛法有无,可谓见仁见智。不过,信仰之选择乃公民自由,和而不同才是和谐之真谛。

  (作者单位:浙江省宁波市大榭开发区检察院)

  编辑:唐国琴  

上下篇导读

 · 亲爱的,我清楚地记得
 · 屈才
 · 变通
 · 栀子花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