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参加战友母亲葬礼,见到许多发小和战友,还有平日不见却萦绕心头的可亲可敬的乡亲,闲聊过后感慨颇多。
同学、战友相见,话题自然少不了往日趣事,不管说什么都离不开一个“乐”字。小时候比赛看谁尿得高、尿得远;弄条蛇放到老师的被窝吓唬她;把像“毛毛虫”的柳絮放到女同学的抽屉里……这些往事至今记忆犹新。和很多人感受一样:同学、战友的感情最纯洁、真挚、深厚、恒久。曾经看过一句话:世上四种人感情最真:同过窗,扛过枪,下过乡,分过赃。后两者不得而知,前两者感同身受。从小学到高中相处多年的同学,彼此的家庭背景、生活习惯、前途想法都很了解,童年和青年时的梦想烙得很深。在部队受严格的纪律约束,生活在相对单调的环境里,除日常的训练生活外,家乡的事几乎成了全部,那期间建立的友谊非常深厚,而且这种友谊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坚固。
除了一些“乐”事之外,大家谈得更多的则是现在的生活压力。凡是近50岁的人,大多上有老下有小,老的年过七旬身体欠佳,小的刚刚毕业等着就业。同学、战友中有的是公务员,有的是企业职工,有的做生意,有的仍在农村,聚焦的问题自然离不开这个大环境。有的埋怨行政事业单位严控“三公经费”,公务员日子越来越难过;有的抱怨企业动不动靠罚款来管理,让人整日提心吊胆的;有的感叹农村虽然有很大变化,但日子总是紧巴巴。
30年前,我生活过的小山村一共一百多个人,那时交通不便、信息闭塞,用现在的俏皮话来说,就是“通讯基本靠吼,交通基本靠走,取暖基本靠抖,治安基本靠狗”。那时老人最盼望的是子孙们能有出息,早点跳出农门,给家人争光。孩子们则盼望着早点过年,穿新衣、放鞭炮、堆雪人。那时,人虽穷点、苦点,但小山村邻里和睦,孩子上进,人心满足。30年弹指一挥间,依然坚守在小山村的不足30人,除了正常亡故的,留在那里的有些是年迈体弱的老人,以及城里人经常挂在嘴边的“留守儿童”。张叔告诉我,这些年,村里通了自来水、水泥路修到家门口,群众生活总体得到了极大的改善,但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新问题是“人心思走”:经济宽裕的,早早在县城买房子定了居;条件不好的,男孩一旦恋爱结婚,女方一般都会提出至少在县城买一套房,否则这事儿免谈。于是为了孩子幸福,有的家庭只得举债满足要求。孩子们想得到良好的教育,有些家长从上幼儿园开始,就在县城附近租房子,一边打工,一边照顾孩子,闲暇之余才能回到山村看看老人,过过周末。还有些考学到外地就业,懂技术到外面谋生的,更多的则是凭一身力气到外面打工、创业的。
我问过许多乡亲们一个问题——心中最期盼的是什么?他们不会咬文嚼字,却句句实在:渴望着城镇化和美丽乡村建设早点实现,让我们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也过一过城里的生活,因为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。
望着那片熟悉的土地,和一双双期盼的眼神,我一直在想——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?(作者单位:河南省三门峡市检察院)